美国维克森林大学对纳斯卡信天翁性自主权研究揭示

坐在俯瞰加拉帕戈斯群岛纳斯卡鳾鸟种群的一把塑料椅上，研究者大卫·安德森正仔细观察着这些海鸟。

作为维克森林大学的研究教授及生物学荣誉退休教授，安德森惊讶地发现，雌性纳斯卡信天翁会与多只雄性频繁发生看似随意的性接触——次数可达数百次之多。令人意外的是，这种行为并未引起它们最终伴侣的不满。

这项最新研究成果发表于《PLOS One》期刊，题为《纳斯卡信天翁中的雌性性自主与高频婚外交配行为：无婚外父系证据》。该研究挑战了长期以来人们对鸟类世界性权力动态的固有认知。

研究提供了可能是最早的证据，表明即使在非“求偶场”配对机制的鸟类中，雌性也能展现出完全的性自主权。在求偶场体系中，雄性通过复杂的求偶表演吸引雌性，而雌性则公开在不同雄性间进行选择。

这一发现也颠覆了将海鸟视为“一夫一妻制典范”的传统观点，该观点曾长期主导学界对鸟类社会结构的理解。

“许多海鸟确实会形成长期配对关系，具有漫长的求偶期和共同育雏行为，”研究海鸟（包括信天翁与海雀）超过四十年的安德森指出，“你通常不会看到雌鸟四处奔走、与多只雄性交配。因此，这确实是个巨大的意外。这种交配体系在雌性性自主权方面，与求偶场模式存在某些相似之处。”

在长达74天的观察期内，大多数雌鸟拥有多名性伴侣，其中包括最终成为雏鸟父亲的那只雄性。表现最为活跃的一只雌鸟甚至记录了16个性伴侣。

“这对海鸟而言是极其罕见的，”安德森评论道，“这些雌性纳斯卡信天翁在性行为上表现出高度自由。”

他将这种自由归因于雌鸟在种群中的双重优势：体力上与资源获取上的主导地位。雌性纳斯卡信天翁体型比雄性更大、力量更强，且雌性数量相对稀少，导致大量雄性难以找到配偶。

这种权力失衡使得雌鸟可以在未来伴侣面前与邻近雄性交配而不受惩罚。安德森解释，在多数物种中，雄性凭借体力优势能够伤害或抛弃有婚外行为的雌性伴侣，这种胁迫导致雌鸟往往隐藏自己的额外交配关系。

然而对于纳斯卡信天翁而言，“雌鸟可以完全按照自身利益选择性行为，雄性对此无能为力，”安德森说，“雄鸟畏惧雌鸟，加之雌鸟数量稀缺，雄鸟也不愿冒险与雌鸟发生冲突。”

一项更令人惊奇的发现显示：当雌鸟进入排卵期并准备繁殖时，它们与最终配偶的交配频率显著增加，而与其它雄性的交配率则降至接近零。

“它们在繁殖季前期会与其他雄性交配，但基因检测证实这些雄性从未成为雏鸟的父亲，”安德森说明，“这解释了为何雌鸟在择偶过程中虽然表现活跃，却未因此产生额外受精卵。这些行为本质上是性行为，而非繁殖行为。”

“这在某种意义上拓展了雌性控制自身繁殖命运的边界，而雄性只能接受这个结果，”他补充道。

安德森的研究延续了学界长期探索鸟类家庭动态的传统。在脊椎动物中，鸟类因其栖息地明确、行为易于观察而成为理想研究对象。对于纳斯卡信天翁等许多鸟类而言，在整个漫长的繁殖季中，双亲会维持配对关系，共同经历合作与冲突并存的复杂互动。

安德森计划继续深入这项研究，试图揭示雌鸟选择众多性伴侣却只让其中一只成为雏鸟父亲的原因。

“如果这些额外交配不会导致受精，雌鸟为何要这样做呢？”他问道，“我们非常渴望找到答案。”